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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九章 不如就別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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怪不得,姥姥要用修為來保她命,甚至,還要將她藏在身邊。

寧俞握住紙鳶胳膊的雙手一顫,嘴唇囁嚅卻半個音也不出來。紙鳶雙眸紅隱忍,不由自主後退一步。胸口在隱隱作痛,那一劍不深不淺,卻足以讓耗費了大量法力的她,灰飛煙滅。

“我以為你只是來找我談判的,你卻半個字也沒有說,便要殺我?原來我在你心中也不過如此。”

窗戶被外頭的狂風吹開,青煙被寒風吹亂,屋子內的寒意更甚。此刻紙鳶心緒不穩,角落處忽然微弱白光閃過,竟似乎有艷紅的裙角晃動,卻又在下一刻消失。

寧俞溫熱的胸膛也變得涼,看著紙鳶質問的模樣,寧俞竟也是眼眸有些紅,過了半晌才沈聲回答,“縱然國殤勢力減弱,再怎麽也敵得過你。若我不刺你那一劍,你定會被他們所仇視…”

“我會怕那些小小的神巫?整個國殤的命途都幾乎掌控在我的手裏,我還會怕他們居心叵測?且,天界怎麽會放縱你們來對付我?”紙鳶反駁道,寧俞的想法她猜得到,他決絕,對誰都能下的了手,就算是她,在整個國殤的利益面前,如何比得過?

看著紙鳶的控訴,寧俞卻也不知道說什麽,伸手想把她抱在胸膛,紙鳶卻使勁將他一推,而後走到空間寬敞的屋子中央,深吸一口氣,風卻將頭吹得有些亂。寧俞卻沒有站穩,直接跌坐在後面的凳子上,而後重重咳嗽。

兩人對視,紙鳶不給他說話的機會,呼吸時還冒著白氣,“你不過就是恨我亂了你的計劃,恨我將你全盤的打算付之東流!”說著,寧俞卻沒有再解釋,他錯了便是錯了,沒有什麽可解釋的。做了那麽多事,就算是反天,與天界對著幹,都不曾後悔。唯獨那日,他低估了違反天命對紙鳶有多大的傷害,以為一個普通的法器,最多只是傷她幾分,未曾想到,親眼看著紙鳶在自己面前慢慢消逝。紙鳶見他如此,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,重重擦了自己眼睛,“罷了,神巫之事,你不必再插手過問了。”

說完紙鳶捏訣從屋子內消逝,一光點就逆著寒風從窗戶出去。是她求了東皇太一,莫要將寧俞逼到死路,寧俞若是成了謫仙,便再無修行的可能了。想來想去,也只能讓寧俞也參與到這件事內,將功折罪,才能堵住那群仙神的嘴。卻沒想到,這一切的源頭,東君盯著姥姥的原因,姥姥不肯她拋頭露面、怕她的身份被別人知曉的原因,甚至包括青芒執意要她恢覆記憶,也全都是來自,她死在了寧俞的劍下!

黑夜的空氣涼薄,暴風裏夾著雪花,甚至有變大的跡象,紙鳶妖身頭一次覺得竟這麽冷。她不再繼續走,只是現身站在這個小樹林旁的路面上,眼看著地面漸漸有雪堆積起來。

早知如此,還不如跟那東皇太一商量好,免了寧俞修為散盡的懲處,而自己替他將功折罪便好,就不會多想起這些事了。紙鳶狠狠搖搖頭,眼淚掉得更厲害了,剛才分明都恨得要死了,為什麽現在還要替他著想?!

紙鳶蹲下身,抱著自己的胳膊。身上卻忽然一暖,睜開眼時,寧俞卻忽然站在自己身後,將自己的大氅披在自己身上。

“夫人,為夫…為夫知曉錯了,懇求夫人再給為夫一個機會。”紙鳶出來之時,他想也沒想,便跟著出來了。他萬萬沒有想到,紙鳶竟然唯獨此事不曾記得。仔細一想,卻只能是紙鳶自己不願記起這些事。若非他今夜說那些話刺激她,恐怕她都不會想起來。

紙鳶一揮手,直接將那大氅扔在一邊,“若非姥姥,你我不可能相見。到此為止吧,你好好當你的國師,不要再被國殤的身份所束縛,而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”說著,竟念咒施法,寧俞一見腳底的陣法,大驚,忙要過去制止,卻被她施法鉗制在陣法之內。

“紙鳶停下!我可以不再見你!”寧俞不用想也知道,這個陣法究竟是什麽。在紙鳶將整個國殤的命途做了手腳之後,他好好從盛浩那裏得知了不少的禁術,紙鳶是想隔斷他與國殤的聯系,也就是讓他不再是國殤!若是如此,他與紙鳶之間的聯系,便真的沒有了。“以你一人之力,如何去對付剩下的那個神巫?”

紙鳶咬牙將這法術心訣念到最後,這個法術她只用過一次,卻未曾成功。這個法術還是少司命告訴她的,她知道少司命對寧俞的情意,更明白當時少司命對她說這些,無非就是在暗示她要保住寧俞。就是在她當年違反天命之後,她知道天界不會放任國殤的,她便想將讓寧俞失去國殤的身份,這樣,就算是對國殤有什麽懲處,寧俞也能逃過一劫。當年沒能成功的,果然還是要補上嗎?紙鳶眼看著寧俞吐出一口血來,而後撲在地面,身子難以支撐起來。“若你當年殺我是為了我好,那我這麽做亦是為了你好。”

只要寧俞不再是國殤,憑借他如今的一點修為和對符箓的了解,成半個普通謫仙半個神巫便能更好隱藏身份,不易被現。況且盛浩也在京師,不會眼睜睜看著寧俞出事。就這般罷,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。紙鳶忽然懂了,姥姥說:凡塵若遇到情字,便再無路可走。

當年她怎麽也不信的,兩個人的路沒有了,共走同一條莫非不可以?話本裏的凡人,若是生情,雖大部分落得了生死兩隔或者殉情的下場,卻總有修成正果的,就連湘君和湘夫人,不也是共同成為了湘水之神嗎?可如今縱然她心裏對寧俞還割舍不下,可話一出口,卻成了死路,挽回不了。

紙鳶這才想起,湘夫人為了和湘君長相廝守,生生斷了自己的命途,和瀕臨羽化的湘君捆綁在了一起。

她捂著胸口轉身要走,若是再待下去,保不準她會後悔。後面寧俞卻自嘲一笑,聲音極輕,在無人的道路上卻十分清楚,“你分明放不下我,為何要擺出一副恩斷義絕的模樣?我能狠下心殺了你,你卻只能狠下心護著我。卻為何不肯跟我一起走?”(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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